close
   

 來源: 中國經濟網    發布者:且落百合

 

尋春一路細數落花來

暮春三月,驛外斷橋,陸游一襲長衫,飄逸的衣袖上綴著幾朵清瘦的梅花,一如身邊的愛妻一樣溫婉;唐婉懷抱瑤琴,翩躚而至。

 

 

「尋春不覺春已晚,承婉妹攜酒為我遣愁懷。春波橋上雙照影,與游哥,一路細數落花來。」

陸游的一聲長歎,恰似料峭春寒襲人面,花易落,人易醉,惆悵了戲裡戲外的人。

 

 

歌舞昇平的南宋小朝廷,偏安一隅,苟且偷安,阿諛之風盛行,奸相秦檜誤國嫉賢,岳家軍冤死沙場,遺民淚眼相望,陸游欲圖恢復中原,卻因生性耿直、不合時宜屢遭排擠、仕途受挫。

 

 

辜負心中百萬兵,百無聊賴詩為鳴,所幸,唐婉是他生命中知音解意的紅顏,杜康解憂,《詠梅》相酬,那紅酥手斟滿的黃籐酒裡,那輕攏慢挑的悠悠琴音裡,充溢著愛妻唐婉對陸游的體恤與寬慰。

 

 

無意苦爭春,兩情相悅的愛情,難道注定要一任群芳妒嗎?身陷政治漩渦的陸游,注定要在家國、忠孝之間做一番掙扎取捨,至死不渝心許國,一生痛苦是婚姻

 


惜別小樓誰共聽春雨

唐夫人愛子心切,獨斷專行,重托侄兒陸仲高為陸游謀劃前程。陸仲高趨炎附勢,依附秦檜,為陸游所鄙夷,陸游賦詩譏刺以拒,仲高惱羞成怒,不歡而散。唐夫人盛怒之下遷恨唐婉,以「七出」之罪逼迫陸游休妻。

 

 

可憐天下父母心,望子成龍的夙願落在陸游的肩上,便成了一生的枷鎖與悲歎。母親的愛,妻子的愛,本是不相衝突的兩種情感,可陸游卻身陷兩難,遵母,於妻不義;留妻,於母不忠。陸游的心始終被痛苦撕扯著,無奈之下,只得暫將唐婉安置於外宅小紅樓。

 

陸游的母親,以「愛」的名義,厭棄唐婉,這是一種可悲的病態。愛是愛,嫉是嫉,差之毫釐,失之千里。偏偏嫉妒效仿著愛,披上貌似愛的錦袍。

 

 

「戀子情結」古來有之,「孔雀東南飛」就是前世的輪迴。這種偏執,是時代的悲哀,亦是人性的劣根。如果說,唐婉的愛對陸游是一種欣慰,母親的錯愛卻是一場人生的劫難。

 

孤夢空回菊枕,愁腸懶訴琴箏。蘭膏香染雲鬟膩,釵斷滑無聲。冷落輕吟伴侶,闌珊游賞心情。梧桐月照驚鴻影,露冷夜寒生。

 

 

唐婉被陸游藏匿在小紅樓,那是他們心靈的棲息所,杏花凝露慰佳人。放翁,你可以不事權貴、不屑諂媚,高天闊海,抱負遠博。天地君民,皆是你心頭筆端的星月光輝。豈料,家國天下,你唯一擔不起的,竟是,家。

 

 

深秋,唐婉獨居小紅樓,陸游背母探望,憐其憔悴,決意請岳父唐仲俊前來調和。不料,陸、唐兩家反生嫌隙,唐仲俊一怒之下攜唐婉離去,陸游趕來,人去樓空,瑤琴已斷,痛定思痛後,決意遠走報國,臨行前修錦書一封寄與唐婉,「重圓有日,待我三年。」陸母發覺,暗中改字為「百年」。唐婉從此絕望,為使陸游決斷情愛,一心報國,依從父命改嫁趙士程。

 

 

酬韻夢醒莫忘沈園柳

「春水綠,柳吹綿,花開還依舊,人去已三年。小樓誰共聽春雨,折損殘紅孰悲憐。」

三年後,陸游書劍飄零,重遊沈園,睹景思人,百感雜陳。恰與唐婉趙士程夫婦相遇,近在咫尺,知音難訴,遺恨千重。陸游悲題「釵頭鳳」於粉壁,唐婉泣血相酬,詞就而腸斷,不久後抑鬱而終。

 

 

她會有怨麼?哪怕一絲一縷……

 

 

愛,總是要有所割捨的。為了忠孝,陸游犧牲了愛情,那是他一生最柔軟的傷痛,直到暮年滄桑,仍唸唸於心;為了使陸游免於身陷兩難,唐婉犧牲了摯愛,甚至生命。

 

 

既相愛了你,你的劫,便也是我的。冷暖自斟,甘之如飴,萬苦不怨。唐婉是美麗的,愛的化身。

清澈的沈園,那裡是青蔥歲月的溫馨回憶,經年後,又驚又喜的相逢,痛到極處無語凝噎,都只為了證明--愛君無悔。

 

 

一壺酒,一樹柳,兩支筆,兩首詞。

劇首與劇終,他和她,吟了那首詞。

 

 

驛外斷橋邊,寂寞開無主。已是黃昏獨自愁,更著風和雨。

無意苦爭春,一任群芳妒。零落成泥碾作塵,只有香如故。

 

 

陸游與唐婉的愛情悲劇,絕非傳統意義上的生死相許、牽愁照恨。否則,一首《孔雀東南飛》就足以將封建勢力與追求愛情自由的矛盾揭示透徹,何用幾百年後再吟一首千古悲音《釵頭鳳》呢?

他們的愛情,是緣自精神深處的契合與共鳴,兩顆不為世俗所容的孤寂的心,在碰撞與交融中攀爬成相互交錯的枝蔓,亦如生長在驛外斷橋邊的寒梅,零落成泥碾作塵,只有香如故。

 

 

《陸游與唐婉》的補白

越劇《陸游與唐婉》是浙江小百花越劇團繼《五女拜壽》、《西廂記》之後的又一古典浪漫越劇。該劇沿襲了「浙百」一貫的詩意唯美風格,將「大寫意」的戲曲美學精神擴張到了極致。在舞美設計方面,該劇追求一種空靈、婉約的「無我之境」,舞台左右兩側的兩道月扇門,將舞台空間無限延伸,既可視作京劇舞台上「出將」、「入相」的台口,又將古典園林的意韻渾然天成地融入了劇情之中,使人恍然脫離於有限的舞台空間之外,恍若置身於「滿城春色宮牆柳」的山陰沈園。

 


在舞台調度方面,導演打破了戲曲固有的程式化,融入了一些音樂、舞蹈的元素。「小紅樓」一場,唐婉被陸游暫時安置於外宅,背負棄婦之名的唐婉,黯然神傷,撫琴奏曲。此時,陸游趕來探望,聞琴音而心醉,二人不覺心馳神蕩,翩然起舞,霎時間,心音,弦音,此起彼伏,交融一體,給人以美的享受與震撼!

 

 

《釵頭鳳》是陸游最有代表性的作品,「題詩壁」一折無疑是全劇的高潮,在這一段表演中,導演巧妙地化用了電影「蒙太奇」的藝術手法,陸游與唐婉二人同時出現在舞台兩側,以歌劇「重聲」演唱的表現形式,將陸游的題詩與唐婉的和詩交融一體,當大幕上墨痕依稀的一行行詩文漸漸清晰,陸游與唐婉的心也緊緊地締結在了一起,只是,看似近在咫尺,實則遠在天涯,恍惚間就要握住的那雙纖纖素手,隨著瞬間的收光而終成幻影,空留滿壁墨痕,一聲唏噓。

 

 

本文引用自此:http://info.wenweipo.com/index.php?action-viewnews-itemid-44838-page-1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loveyueju1996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